缩进被子里,邓念忱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在他耳边响起,晃神中设想邓念忱在他的身边,在被子的另一边,在被拥抱着,无比安全。
邓念忱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发表长篇大论,巴黎的饮食如何,天气怎样,学校的环境和同学间的关系,项目进展是否顺利,他的法语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已经可以跟上本地人的语速。说完卫生间的水龙头漏水,电话那边彻底没有声响,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邓念忱成为郗寂的催眠师,他坐在低矮的栏杆上,被郗寂短暂激起的情绪变化快速撤退,除了想念与爱,对于郗寂,再生不出消极情绪。波澜不惊地接受写信时候隐藏着的怨恨荡然无存,磨一块砚台,郗寂才是控制工艺的师父。
但是时隔三天,收到郗寂的消息,邓念忱的白眼翻到天上,他承认郗寂有气人的天赋。确切地说,郗寂有惹他生气的天分,名副其实的天才。
“邓念忱,希望你在法国一切顺利,我最近挺顺利的。信里说我们需要冷却一段时间,我赞同这种做法。”
在邓念忱困惑的时候,郗寂好心地打了个电话,轮到郗寂抛出话题。
“我想说的是,断断续续的短信和电话不能算上冷却。”
邓念忱干笑两声,问:“你是说我们最近不要打电话,不要发消息,杳无音讯吗?”
“对。”
郗寂回复的速度太快,邓念忱没说其他话,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挂断电话。模糊中他知道郗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郗寂在渐渐从邓念忱的视线中抽离。邓念忱到了全新的环境,理应享受全新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郗寂,不用被他们之间的琐事分去心神。
在这些日子的摸索中,郗寂意识到邓念忱的世界广阔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