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二哥’,扭身圈住段立轩的腰。一屁股坐进泥洼,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段立轩也哭了。抱着他的头,下巴贴在他湿淋淋的头发上。手掌从脖颈到后背,一遍遍地摩挲着。
雨声在耳畔持续了很久,黑夜把周围的一切都放大了。
两人像是刚长出来的两株植物,相生相缠。现实慢慢模糊,而那些往日最美好的回忆,人心中最纯真的情感,却像花草一样冲破地皮,在黑夜里沉默地燎原。
第89章 风雨同舟-89
段立轩曾说过,如果类比翡翠,陈乐乐就是玻璃种加帝王绿。
陈熙南也的确没让他失望。尽管头天晚上嚎得像个孩子,但第二天坚强得像个汉子。没有丧气,没有指责,更不怨天尤人。
坐在陈正祺的病床边,对着病历解释。瘤子长在哪里,有多大,牵连到什么部位,后期会有什么症状,承受什么样的痛苦。拿着临床肿瘤学会的治疗指南,对比着他的病情,把治疗方法逐字念给他。不隐瞒,不避讳,也不给虚幻的安慰。好像他不是陈正祺的儿子,而是他的主管大夫。
恐惧来源于未知与逃避。站住脚,堂堂正正地面对。多了解一些,心里反而踏实。
陈熙南足足讲了半个钟,把病历放到大腿上:“爸,你怎么打算。”
陈正祺没回答,反而欣慰地对老婆道:“看咱家陈大夫,真能个儿。”
许廷秀也点头:“乐乐长大了。你看他这个劲儿,像不像咱爸。”
她说的是陈正祺的父亲。名叫陈景阑,生前是个中医。那个年代的中医,如果没钱开私人诊所,只能到大药房挂牌。这边医师施诊开方,那边病人按方取药。陈景阑在一家名为‘春和堂’字号的大药房坐堂,一干就是十五年。
三层高的小楼,门楣上悬挂金边木匾。匾下一副对联,上联“地道药材货真价实”,下联“公平交易童叟无欺”。陈景阑坐在柜台后,手里总是捏着东西。不是笔杆,就是铜盘小秤。背靠着一墙百眼柜,抽斗上用金漆写满药名。
他是个儒雅温和的人,讲话很慢。戴圆眼镜,穿蓝长衫。一双瘦白的手,指甲修得很短。每次抓药伙计用戳子称好药,包包儿前他总要亲自核对。
后来科学主义高扬,中医的执业环境越来越差。再后来,时局动荡。时代的一粒沙,不幸砸中了他。42岁那年,他拿刮胡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人死得太久,只剩一个模糊的白影。陈正祺定定地回忆了好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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