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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n视网膜色素变性，现代医学至今未能攻克的绝症。

\n早期的症状是夜盲症，随后出现进行性的视野缩小，有些人会在几年间迅速失去全部视力，也有幸运者终生都不会失明。

\n看命。

\n程音的命不算差，虽然夜盲症时好时坏，但没有出现快速恶化的迹象。

\n以现代都市的照明水平，她即使晚上出门，也不会真就成了一个瞎子。

\n然而鹿雪喜欢操心，每次都让她带个强光手电在包里——小姑娘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不知是生来如此，还是她妈妈太会撒娇的缘故。

\n“明天真的要全麻吗，我害怕。”程音趴在鹿雪膝盖上，小声地哼唧。

\n护士进来给鹿雪换输液剂，奇怪地看了程音一眼，又不是她上手术台。

\n鹿雪摸摸程音的头发，将医嘱讲给她听：“一点都不可怕，明天护士姐姐会给我一个气球，吹一下我就睡着了，再醒来肠子就治好了。”

\n“那等出院了，我们去吃炸鸡。”程音又提要求。

\n“不可以，医生说了，手术之后要清淡饮食，要不然我陪你去，看你吃。”鹿雪善解人意。

\n护士一脸匪夷所思，难怪刚才主治来说手术注意事项，小姑娘听得特认真，汉字夹着拼音，使劲记笔记。

\n敢情是为了应付不懂事的大孩子。

\n大孩子撒完娇，去护士站领取陪床的被褥，走到走廊的拐角，靠墙叹了口气。

\n娃真懂事，手术应该也会很顺利，然而这手术费，仍然没个着落。

\n这一下午连导带演，最后居然空手而归，程音自己也没想到。

\n只怪当时多了一句嘴。

\n大一那个女孩，她确实印象深刻，曾在入学仪式上代表新生发言，程音这么个不问世事的人，都忍不住站定多听了几句。

\n可能曾有某个瞬间，她也希望自己能拥有如此朝气蓬勃的人生。

\n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n前面留了个意，后面再见到女孩，见她萎靡地判若两人，程音难免吃了一惊。

\n她有过模糊的猜测，因为女孩是班长，低年级又有曹平江的必修课，今日随口一诈，居然正中了靶心。

\n一念之差，她拒绝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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