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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灏说了很多话,讲了很多事,她慢慢悟透。
走实当下路,不负岁月。
这些年,便当真不负己也未负他人,更未负岁月。
但姜灏话到最后,有一句让她惊心。
他说,“臣与司空,共匡天下,身可献黎民。自然,臣有祖训,世代效忠大齐。若真有那一日,臣也已经无愧天下,届时且让魂魄归齐,亦全宗祖之训。”
而她,清楚记得,蔺稷和她说过,前世他灭齐立国,姜灏未再与他同行,乃自戕殉道。
夕阳落下去,殿宇铜鹤台上部分灯盏被点起,映出分席对坐的二人身影。许是殿中布置古朴温馨,昏黄灯光中,狭长影子竟不显凄清,反而多出一抹孤直的韧性。
隋棠看向面前尊者,半晌正欲起身向他道谢,却被他抢先一步。
姜灏伏跪于地,向她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令君!”隋棠赶忙起来扶他,被他阻止。
“臣是特地等着殿下苏醒,来拜谢殿下的。当年是臣引导殿
下,如今是殿下点化了臣。让臣终于不再于家族训诫和自身择选中彷徨,殿下比臣有胆量。”
“二则,臣是来向殿下辞行的。”姜灏轻轻呼了口气,眼角细纹舒展,面上眼中带着难得的欣慰和轻松,“臣已过天命,出仕三十四载,历两国三朝,大半生年岁都奉献给了家国黎民,如今世有新主,途有新道,也算不负此生了。来日岁月悠悠,臣想偷个懒,寄情山水,过两日闲云野鹤的日子。”
隋棠多有不舍,张口却不得言。
“殿下莫怕,承明尚在,尚书台八位侍郎也都是臣的心腹子弟,朝中也有部分臣子出自臣的门下,都可为你所用。他日您与陛下若有需,若有万一,可以急召臣回来。”
隋棠有千言万语在唇口,闻话至此,便都咽了下去。相比前世,这已经很好,至少又多一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