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他叩关,请大帅开关!
父亲沧桑的目光中视线坚毅如鹰,只是望着远处的天际。长子病逝才不过多久,次子又遭此大厄。
军中有不少将士已经成家,纷纷劝父亲开关再做打算。也有未成家的跪地请命,说此关易守难攻,一旦开关,铁骑过境,恐怕难以抵御!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只等大帅一言。
“传我的令,我桂朔自今日起,只有一个儿子。本帅身后,继本帅桂骑军符,承桂家大纛旗!”
“桂鸿山听令!”
桂鸿山单膝跪了下来。
“你二哥桂漳峦若遭厄死于敌手,你便举他的大纛,承他的五千骑!”
“……是!”
桂鸿山抱拳。
那时候桂幺其实并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直到鞑子将俘虏们的头颅插在长戟上,一夜后长戟林立城下,骷髅林绵延了二里地。城中沸然,军民都陷入无尽的恐慌。将士不许他登楼去看,可少年耐不住好奇,还是去了。
城郭下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几声乌啼。
只见戟杆林立,惨白的日光下戟尖泛出幽荧冷泽,森然可怖的数十头颅当中,他骤然看到了二哥惨无血色的脸,那双黑魆魆的眼睛空洞无神,却依然不畏不惧,怒瞪着前方。截口是如此平整……那颗头颅下面空空如也!他不可自制地呕吐起来,昏过去前他还记得那颗苍白的太阳,以及铠甲兵喊叫着“三公子”同时关切聚拢上来时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庞。
一病三日不起。
再度睁开眼时,桂府已经丧幡高悬,灵帐翻飞。
他穿衣,去见父亲:
“我要一匹烈马。”
父亲正站在舆图边,目光沉痛,眼尾的泪痕已经干涸。
“最烈的马。”
父亲没心思理他,只是从腰间摸下一枚木符丢给他,示意他自己去马厩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