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知道王达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不动，”檀韫轻声，“今夜权当告别吧。”

\n“出宫的时候腿脚倒腾得麻溜，这会儿倒是乖觉了？”皇帝把人睨一眼，“得了，起来吧。”

\n檀韫起身，“傅赭的遗孤？”

\n“一个阉寺，带着个半大孩子跑出雍京又跑回来，这是有人给了底气，”皇帝翻了一页，指腹揉皱了页脚，“天大的底气。”

\n在天子脚下做这样的事，不仅要不怕掉脑袋，还得有那个必要，答案昭然若揭。

\n陛下少而聪敏，有杀伐果决，但还称不上铁石心肠，揉皱的书页就是他心中的涟漪。檀韫安抚道：“太后心慈，只是舍不得小孙儿。”

\n这是哄人的话。

\n“从前我在她心里不像个亲儿子，如今更是个杀千刀的。”皇帝被檀韫柔和的目光看得心尖一颤，竟在这无人窥伺的深夜一角露出些许不该存在的脆弱，“驰兰，你说若当初败的不是三哥，而是我，母后也会因此怨恨三哥而满心惦念我吗？”

\n怎会呢，太后的待子之心从不公平，人活着时偏颇分明，难道等人死了就会长出一颗慈心吗？

\n檀韫不忍如实说，反问道：“若您先知今日会陷入母子难和的处境，当初还会争么？”

\n皇帝一怔，明白了，“你这是在教训我不要既要又要？”他“啪”的合上书，反手盖在檀韫头上，冷厉地横眉，“凭什么不争？要争，否则你我今日皆成猪狗！”

\n檀韫没有说话，还是那样柔和地瞧着他，皇帝心下蓦地一静，缓声道：“该睡了。”

\n檀韫将书本拿下来，见皇帝仍靠坐着，龙床宽大，显得人孤零零的，便问：“您要着人侍寝么？”

\n“哦，等人抬过来，我就该起床用早膳了。”皇帝说完，檀韫就笑了笑，俯下身来替他拢被子。

\n这人才十七，不算真的长大，脸很小，但并不显得尖瘦，因为脸腮、下巴还留着些肉嘟嘟的模样，似是察觉他的目光，也抬眼瞧过来，露出柔软可爱的本真。

\n这样的檀韫不是檀监事，而是他的伴伴，一路依偎过来的阿弟。

\n“混账东西，”皇帝勾了下檀韫胸前的珠璎坠脚，开始秋后算账，“那个小西枝送走了吗？”

\n是小南枝吧，檀韫说送走了。

\n“这个年纪起了心思也不奇怪，真想的话可以寻个合适的，但别跟不干不净的纠缠。”皇帝说，“那些人能说会唱，多长了一条舌头。”

\n那些个优伶小唱日夜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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