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的后脑勺。
他最终开口,语气平缓而略带挑剔,“这天青釉虽然雅致,冰裂纹也有几分韵味,但做工,却显得粗疏。金线细密而不够流畅,梅花线条清晰而笔触过于直白,少了些灵动神韵。”
注意到沈曦云因这番话而迅速看过来的动作,他做下定论,“这茶盏不值三百两白银。”
屋内一片寂静。
翠翘的笑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她倚着柱子轻笑,“公子话说得斩钉截铁,倒叫我为难了。这茶盏的昂贵之处,做工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是从前定州汝窑的御用师傅烧的,按王侯规格仪制,喝的,是一份尊贵。”
她挥手让端着碎瓷托盘的仆役退下,“公子挑剔我的做工可以,那是个人鉴赏差异,但挑剔我阁中器具的来历,那便是质疑清辉阁的立身之本,是在动我们吃饭的东西了。”
“因此我说,三百两,它自然值这个价。”
翠翘站直身形,伸出三根纤纤玉指,再次强调。
谢成烨没料到话说到这份上,清辉阁的人还在狡辩。
可他挑剔做工,能用记忆虽无眼力犹在搪塞,毕竟民间专做瓷器买卖的商人亦能分辨。但若是真论起王侯仪制,他就解释不清他为何知道了。
谢成烨垂眸思索的当口,玄色银纹的衣袖被什么东西轻轻拉住,连带着指节染上几分温热。
慌忙望去,发现是沈曦云用手指在戳他。
他以为是她在鼓励他想办法,正要说话,下一秒,言语却被堵在喉头。
“劳烦郎君让一让”沈曦云被谢成烨挡得严实,只能略微提醒,从他身后挤出,手里捏着三张百两银票递给翠翘,“娘子这茶盏背后的故事不错,既然贵店坚称值三百两,那便三百两,我带人离开。”
她没料到谢成烨会挑剔茶盏做工替她杀价,但眼见翠翘坚持己见,她不如尽快付钱了结这桩事,苦苦纠缠并无益处。
只是这时,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月公子轻咳了一声,宛如西子抱病般柔弱,道:“翠娘子可否听我说一句?”
翠翘颔首。
“茶盏已碎不可重修,情谊尚在需要珍重,月读对贵客一见如故,心中欢喜,因此若翠娘子真要赔偿,我愿意从俸例和打赏里出。”说完,看向沈曦云,薄红攀上耳尖。
谢成烨蓦然收紧指节握拳,牵引至右肩,生出丝丝疼痛。
沈曦云忙不迭摇手,虽然她不在意谢成烨怎么想,但骤然被刚刚见面的人如此热切对待,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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