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齿不清地小声:“吃什么吃,尽顾着吃酒了,都没看清雷劫是甚稀罕物。”
伊墨倚着门,笑着看他们醉的稀里糊涂,走一步绊三步,最后谁也不曾爬出屋,全部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他生命里第二场雷劫,便在一群凡人凑热闹的好奇里,在泛着鱼虾鲜汤和水酒溢洒的红尘人间里,没有一丝苦难地渡过去。
他带着两分醉意,醺然地想,若人间尽如是,做妖修仙也没什么意思。
告别那天,徐家人聚在一起为他送行。徐阿耶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他。
不规则的羊皮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他看不懂的东西,伊墨懵懂地接过,看了又看,问她:“这是字?”
“你往南行,有大城‘扈’,住着扈姓大族,你拿着这个递过去,自然有人请你入内。”徐阿耶拍了拍他的肩:“愈往南去规矩愈多,你往后人间行走,要多学些有用的东西。”
徐阿耶所谓“有用的东西”是学识。
伊墨并不知学识又是什么东西,估摸着就是认字,他想着我一个妖精识来字做什么,做个老先生么。
然徐阿耶一番好意,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便点头应下。
离开鹊夷上路,这一回伊墨认得清东南西北了,晓得日出的时候,太阳升起的就是东方,太阳落下的便是西方,夜里从星空的北斗里分南北。
他每天通过太阳升起的方向调整自己的路程,夜里则从星星里找南边。
不曾刻意赶路,同普通人一样双脚并行,终于很是熟悉了方向,觉得再也不会把自己跑丢。
他想到这里,自然地想起家乡的大榕树,颇有两分不舒坦地想:我如今认路了,也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点捋不清的惆怅很快被他丢在脑后,他回忆起山里惫懒的自己,觉得恍若前生。
扈家是世家贵族,与其说它是一座大城,不如说是扈家的城堡。
伊墨谨言慎行,递上羊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