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觉得,自从开了灵智,最烦恼的事便是从此就听懂了这些唧唧喳喳,喵喵嚎嚎的话。
从前多好,鸟儿啾鸣只有高低上下的音,走兽嘶吼也只是或大或小的声,一切不过是耳旁风。
而今却不得不忍受这些说三道四,流言风语,连吃东西的姿势都要被挑剔。
他一想到这里,又惦记起那点化他的老道,冷冷想着:可给我等着罢。
他走了神,山猫还在嘀咕不休,“若实在馋,你舔舔成不成……味道可好?”
黑蛇支棱起脑袋,一口将昏过去的黄鸟喷在他脸上:“闭嘴。”
山猫两爪接起黄鸟,确定还活着,放松后本能地舔了舔黄莺的小脑瓜。
“……天爷欸。”他哽咽起来:“我真不是有意要吃娇娇的肉。”
伊墨实在没眼看那只被猫舌上的倒刺捋掉一层皮肉的秃鸟,倏地化作人形,一把抓过黄娇娇塞进自己破烂的宽袖,又单手提着山猫的后颈,把四肢垂吊晃悠的废物山猫塞进另一只袖口里。
——世界如此清净,哪怕天空阴沉着脸,都显得可亲可爱。
雷雨后的陌生土地泛着腥气,伊墨打算着回家蜷进自己黝黑的洞穴里养伤,脚下步伐却比老王八快不了多少。
一场雷劫伤势最重的却是他,引雷,挨劈,也不知多少道天雷都落在他身上,皮开肉绽的身躯上,脊背的骨头都露在外面。
几乎丢了性命。
伊墨慢吞吞地走着,身后泥路上留下一道道血迹,和偶尔掉下的碎小肉块。
太远了。他想,我怎么走了这么远的路。
他在那座半腰开满桃花的无名山上出生,长大,修炼成人,走过最远的路也不过是从居身洞穴到山顶榕树林的距离,更多的时候,他连那点路都无需自己走,而是挂在山猫脖子上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