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

\n“祭司，保重。”这声道别，轻得他自己都听不清。

\n再度转身前，苍厘业已运起安息术，竭力抵着那无孔不入的毒顺着呼吸摧毁心脉。他放缓步子，想不知现在这个样子，道长还救不救得回来。

\n他们今日相约在城外的露水河畔，苍厘却觉自己在天亮前无法走过去了。

\n去年刚服下第二丸的时候，他也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但挨过最初痛不欲生的几个时辰后，奔涌的毒素又逐渐平息下来，除却五感之能更下一层楼外，没有什么更大的影响。

\n最后这丸的效力更甚以往。苍厘只坚持到走下乌照殿的长阶，之后便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脚还是在动，但并不清楚自己是在往何处走。倘使这时有谁想要他的命，当真很好得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杀得透凉。

\n他睁着眼，浑然不觉自己在淌泪。但这无意识的泪水却让他内心好过很多。

\n待得思绪在空白中游回了点灵光，苍厘眼前才渐渐有了亮。他停下，一时有些发懵，宛如梦游乍醒般环顾四周，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n无疑他还在罗舍城中，然放眼所及处，高墙破败，檐骨蒙尘，一派废弃之相。

\n这熏黑的暗巷还是有几分眼熟的，苍厘凝神之间即将要想起来了，当下给人撞了个对翻。

\n——被人撞翻，这是自他习武后就绝不会再发生的事。所以他坐在地上的时候，脑袋仿佛也跟着打了个转，自心口泛起的酥疼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n撞他那少女同样一个趔趄扑在地上，反应却比他灵敏多了。一个翻身跃起后，神色惊慌地扫了他几眼，又紧了紧耳边垂珠，确认面纱未掉，当即掉头，匆匆没入前边的巷子口。

\n苍厘屏息，暗道不好。这猝不及防的一摔，毒已然逼入心脉。他调整呼吸，靠着墙坐直，手往地上一支，掌心一硌，却是按到一枚硬物。

\n拾起一看，是个精巧剔透的窄瓶。一指长，一握宽，细腻温润的琥珀底上依着天然纹路凿出一副极星图来，是东陆才兴有的玩意儿。他曾在宫中见过类似贡品，所以认得这东西叫做鼻烟壶。

\n想这小壶不会从天而降，怕是那行色匆匆的少女落下的。苍厘轻扫四周，并不得见任何人影。这一耽搁，他忽然喘不过气，握着鼻烟壶就厥过去了。

\n再睁眼时，眼底的影子晃荡又重合，最后聚成了凌安道长的背影。

\n苍厘眼皮掀开了，脑子还僵着，没什么反应。他眼珠子往旁移了移，瞥见铁架上栖着的鹘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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