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车帘微挑一缝。
新妇从门后出来,由她官人搀扶上车,柳湛眼力极佳,一见既笑,手上松开帘子,心里亦松口气:还好,不是她。
下一瞬嘴角僵住,愁云重新拢聚在眉眼间——都不是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萍萍!
见那对夫妻的马车遥遥驶向这边,柳湛吩咐车夫:“走吧,别挡在巷口了。”
他朝车门处眺了一眼,才发现之前被自己攥
住的帘布一角留下一道手汗。
柳湛在广南东路找见的第三位萍萍是在崖山镇,上门拜访却惊悉这位小娘子想不开,跑上汤瓶山跳海了。
柳湛急忙带人赶至,前方悬崖峭壁,出海口的潮涨得一浪比一浪高。
小娘子已经跃下,只余数名路人崖上哭泣呼唤。
“下去救人!”柳湛厉喝,须臾,担心这回真是萍萍,自己也纵身跃下,海中打捞。碧浪起伏冲刷,很快时隐时现一个脑袋,纵使海水打湿了柳湛眼睛,但他仍能辨出那不是萍萍。
柳湛吸口气,还是游过去救人,揽住妇人,连驮带拽送回岸边。
早有随侍等候,从柳湛手上接过这位又找错了的萍娘子。柳湛呼一口气,吩咐:“她胳膊撞到礁石,及时处理一下。”他自己则走到远处坐下。
有随侍眼尖,发现官家手背亦在渗血,急欲上前包扎。柳湛摆手,夺过内侍手上的疮药和布条,单手一圈圈绕,连带腕骨一并包进去。
“郎君换身衣裳吧。”随侍又建议,柳湛衣发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不必,你们去忙吧。”柳湛背对着悬崖,面朝大海,狂风如刀刮面,雪浪滔天。
他突然害怕,自己之前对萍萍那样恶劣,她会不会想不开,已经似这娘子般一跃而下,葬身鱼腹?
柳湛突然遍体生寒,满身鸡皮疙瘩,懊悔又似无边巨浪拍天袭来,一波又一波,不竭不歇。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