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垂挂的小镜只能容下她的一只眼,模糊了眼角细纹。她抬指捋了捋鬓发,仍是尖锐十足地回答,“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走个十天半月问也不问,原来心里还记挂着呢。”
男人翻不了身,佝偻在窄榻上略显狼狈。可是他神色如常,已经习惯了。
他说:“我只有一个女儿。”
花娣鼻尖一酸,她连忙摁着眼角,强稳着声音哼一声,说,“你死了婆娘,穷得揭不开锅,谁还愿意跟着你?连婆娘都讨不到,还指望有几个女儿?”
男人说:“一个便知足了。”
花娣说:“北边还没来人,雪路难走,还要几日。况且中渡这么大,拐走的孩童哪那么容易找到?你不明白么。”
男人便不再说话,睡了过去。他一路跑得辛苦,觉察到后边有妖物追赶,幸亏贴身带了件神行的宝贝,才得以脱身。如今入了城,只要混了气味,就不怕那妖物再跟着他。
苍霁鼻尖微动,说:“我找不到他了,这里人满为患,混进去便分不清了。净霖,你的铃铛在哪儿?”
净霖在人群中目光巡视,说:“不见了。”
此地上设分界司监察,下置凡人府衙镇邪,又混杂人妖无数,层层阻隔,致使铜铃的感知也变得微弱。
“此镇不小,要只铜铃无疑于大海捞针。”苍霁说,“我猜他断然不敢随意出去,所以何必急于一时。喂,我跑了一夜,眼下饿得很。”
净霖抱起石头小人,沿街徒步。他微阖目,便能觉察周遭妖气冲天,披着人皮的妖物随处可见。不仅如此,他甚至能觉察到寺庙之间,此地的掌职之神正在张目巡查。
这便棘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