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轻慢寺卿,本官打不得你?”
怒气骤然升上薛崇简少年人的面庞,麻察只是捻须不语,薛崇简听他提到皇帝,似是看到了李隆基轻诮阴沉的眼神,想起自己出门时李成器苍白脸色。依着他的本性,宁死也不会受这等腌臜小人的羞辱,但他可以死,却不能让李成器为了他多受为难。他微微沉吟,到了此地,只怕刑辱难以避免,表哥那边一定在为救他努力,他便须忍这一刻,不能在表哥到来前,就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胸间怒火压下,放开板子,向地上俯身下去。两边刑吏忙用木杖交叉压在他肩胛处,便又有两人执着刑杖上来。
执杖人弯下腰,呼得一声将薛崇简的白凉衫揭起,薛崇简虽然不曾回头,却也能想象,那粗鄙伧夫的手碰到表哥洁净的衣衫时,是何等的无礼。一股深刻的屈辱直冲上脑海,他脑中微微一晕,两手一撑就想翻身起来,便是打出大理寺,落个剐首腰斩的罪名,也强过这匍匐于地的耻辱。两边压制他的人见他身子一动,忙用力将杖子下压几分。薛崇简感到肩胛上隐隐作痛,心内苦笑了一下,这已不是他能够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岁月,这世间再也没有疼爱回护他们的长辈,这尘世的重负,总不能全让李成器一人去背。自己既舍不得看他为难,就要替他分去一些。
他缓缓趴好,将手垫在下颚处,耳听得身后杖子破风而起,凭那迅猛风声便知道是用上了全力,忙暗自咬紧牙关。啪得一声,他臀上着了重重一杖,那刑杖人拿捏恰到好处,让杖子力气最大的下端直砸入右边臀丘。薛崇简顿时觉得似有一瓢沸油浇在皮肉上,烫痛之中还带着一股刺刺的麻木,难受之极,忙用力握住双拳忍耐。
他心中从李隆基到高力士到麻察再到掌刑的狱吏骂了个遍,却也只能咬住牙关,将嘴唇用力抵在手背上克制呻吟。司法之地高墙深院,又到了夜间,石砖地上热气散去,便显得阴冷,他但觉掌心握着一片湿腻,也不知手上沾了多少肮脏物事。薛崇简已分辨不出这象征着肮脏低贱的潮气,与皮肉上刀剜火灼的苦楚,究竟哪个更令他难忍。
麻察高坐堂上,灯火将薛崇简下身所着的白绫中衣映得几如透明,可清晰看到一杖下去,素裤下的肌肤便肿起一片红紫之色。麻察轻哼一声,从前高踞他头顶的太平公主爱子、立节王,被女皇、先帝捧在手心儿的天上人,亦会趴伏在他脚下乖乖的地挨板子,他心中便感到一阵畅快适宜。眼见得五六杖过去,薛崇简两腿轻轻颤栗起来,想是挨痛不过,又是冷冷一笑。
薛崇简以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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