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喧闹,也没有生气,更无人注意他们这威仪棣棣的王府车驾,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到此处皆是离人,皆是伤心人,皆是沦落人,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在天地萧瑟凄清的无可奈何面前,谁又比旁人尊贵。李成器缓缓躺回车中,原来西出阳关,也只是他一个人,无人来送,也无人可送。他和花奴奔赴各自的天涯,他们的天涯却是相反的方向。
他们都望不见长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1】李成器改封号是开元八年事,我写不到那一年了,提早给他改过了事。
第九十六章 即今惟见青松在(下)
开元二年,继宁王李成器、申王李成义、豳王李守礼外刺之后,再命岐王李范任绛州刺史,薛王李业任同州刺史。因有朝臣禀奏,兴庆坊为皇帝昔日龙兴潜邸,诸王不宜再用做府邸,故而李成器等遥上奏表,请献府邸为皇帝离宫。皇帝嘉许之,命将诸王宅改建为兴庆宫,于宁王府旧址上建“花萼相辉之楼”,昔日平王府旧址上建“勤政务本之楼”,作为皇帝日常居所。
远在岐州的李成器望着邸报上“花萼相辉”相辉四个字,久久不曾言语。花奴簪着芍药花拦住他马匹的巷陌,花奴醉酒后打羯鼓的厅堂,花奴来劝他进食翻过的围墙,他对花奴许下今生今世的暖阁,他们一起泛舟的龙池,已经被人一锤锤打碎,灰飞湮灭地消失,连一丝念想也不曾留给他。原来记忆也是做不得准的,时空会被人任意地篡改、毁灭,史官擦去一段历史,只需涂一片墨痕,皇帝要擦去他和花奴的今生今世,亦只需要这四个字。
元妃想到当日走得匆忙,许多东西都不曾带过来,也不知是何等下落,心中一酸,偎在李成器身边低声道:“我们现在是有国无家了。”
有国无家。李成器涩然一笑,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那老兵离家六十载,还有个故园可以牵念的。他幼年在洛阳,总觉得自己是异乡过客,相信将来终归会回到长安去,现在连长安都变成了异乡,那天地间何处才是他可以思念的故园。除了心中无时不在的痛楚,究竟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他和花奴的往事,证明那短暂的、曾属于他们的繁华。也许他真的只是天地过客,匆匆一世,如掠水惊鸿,拂花春风,什么都不会留下。
自皇帝从骊山回来后便搬出太极宫,住进大明宫。皇帝政务繁忙,不过五日来太上皇处一问安,几个亲王离京之后,陪伴太上皇的便只有豆卢妃一人。这座于太宗、高宗年间擅尽风华的宫殿,现今终日沉寂,被弃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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