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置信那会是蔺宋文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脚步缓慢地往里走。
屋子里闹成一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门口多出了一个人影。
不久前还整洁舒适的房间此刻已经凌乱不堪,被砸碎的花瓶,踩得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花瓣,掉落在地上的被子,而床前,那个在裴峙眼里从来高大挺拔,能够轻轻松松将他单手抱起来的男人此刻正被几个护士以及医生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床上,正在给他绑拘束带。
他站在门口看着,看着蔺宋文挣扎,咆哮,颤抖,体面和骄矜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隐没在人群里,像一只绝望到了极点的困兽。
然后隔着人群,蔺宋文看见了裴峙,随后,一切的声音和动静都彻底消失了。
刚刚还仿佛一只被人逼到困境的雄狮一般的男人不再挣扎,他看着裴峙,片刻后,蓦地流出眼泪。
那一瞬间,裴峙抬手扶住门框,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很重,很重的,混合着难过的痛苦,那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爱情到底给他和蔺宋文带来了什么呢?也许是快乐,痛苦,还有夹杂着痛苦的快乐以及伴随着快乐的痛苦。那样矛盾,那样不可理喻,那样让人无法理解。
所以把他们都变成这样面目全非的样子。
裴峙从阴影中走出去,走入房间,那些医生见到他后先是一愣,面面相觑片刻后继而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裴峙。
而这一次,他在蔺宋文的床边坐下了。
蔺宋文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裴峙,呼吸稍微重了点。
裴峙低头看着他,看着男人苍白的面孔,比起以前消瘦了很多的脸颊,憔悴疲惫的神色以及发丝中夹杂的几缕刺眼的白发。
裴峙没觉得多心疼,但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好像完全出自本能。
他抬手解开那些捆束住蔺宋文,将他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