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杭州城中最有身价的名妓。”沈遘道,“当年她与一位士人相恋,那人薄有才名,性情却暴戾至极。弦微难以忍受,疏远那人,意欲断绝关系。结果那人用利刃在她脸上连割数刀,并用墨汁涂抹,将她彻底毁容。弦微将此事诉至州府,前任知州却以‘惜才’为由不追究行凶者刑责。此后弦微门前冷落,被迫当街卖唱为生。一次卖唱中途因容貌之事遭到路人奚落,她在街头痛哭,我那日上任,碰巧遇见,问明原由之后稍加安置,见她歌舞技艺出众,便让她来如今的乐坊做了行首,教导乐伎。”
细思此事及沈遘提及那士人时暗含不屑的语调,香橼子渐感不安,心里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再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沈遘。
沈遘坦然与她对视:“不错,那人就是任康敖。”
香橼子以前一直以为沈遘杀任康敖是有妒才的私心,未曾想有阮弦微毁容案这一原由。此事以前未有人向她提过,或是媒妁及亲友中的知情者刻意隐瞒。每每思及此处,香橼子愤懑之余也略感庆幸:未婚夫暴戾至此,若无沈遘这一变故,自己当真嫁给他,日后不惬他意,沦为第二个阮弦微亦未可知。
对沈遘的心结由此稍解,渐渐地开始觉出他的优点来。例如他虽不常看书,记忆力却比常人好许多,写文章引经据典,长于议论。他不爱填艳词,但作的诗则清俊流逸,不染俗韵。他吏事精敏,断案如神,且对杭州百姓怀有一颗父母心:若贫民之家死了人无钱安葬,他便给以公钱;孤女无嫁妆不能成婚,他也会同样接济;若有倡优收良家女为养女,他知道后会立即命人把孩子夺回来交还给其父母……
既对他印象改观,香橼子服侍他也比以前认真,添香加衣,点茶伴读都颇用心。有次沈遘秉烛夜读,香橼子在则陪伴,终感困倦,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忽闻沈遘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陡然惊觉,抬眼见沈遘正在看她,顿时大窘,红着脸站起,问:“知州有何吩咐?”
“嗯,我渴了。”沈遘微笑着,轻声道:“可以为我做一碗雪泡豆儿水吗?”
这是她投毒事发后他首次提出要她做饮食。她怔怔地站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强抑住上涌的泪意,低首道:“现在夜深,喝雪泡豆儿水太凉,易伤脾胃。绿豆汤厨房有,我为知州加些百合,热一碗来罢。”
此后香橼子重新料理沈遘饮食。她原在宫中学过厨艺,做的菜已比寻常厨师精致美味,如今更为上心,四处寻名厨菜谱钻研,变着法儿做给沈遘吃,可以一两月不重样。而沈遘也再不疑心,她给什么便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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