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拭泪而不答。我凝视着她,诚恳地劝道:“如那首《蓼莪》所说,这世上有两个人,我们从出生之时起,对他们就有所亏欠,那便是我们的父母。他们生养我们,抚慰我们,庇护我们,不厌其烦地照顾我们,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我们,对我们的恩德如青天一样浩瀚无际,是我们终其一生都难以报答的。而官家,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父亲,他为公主可以倾尽所有,愿意舍弃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他最重视的帝王的尊严和原则。他对公主的关爱可使一切相形见绌,包括我能给予公主的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情。面对这样的父亲,公主如何还能一意孤行,让他继续为保护我们而付出健康、乃至生命的代价?”
我没有说下去,因她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坚持逐渐被泪水瓦解,消融在那无边的悲伤里,身子一点点滑落于地,散开的衣袂掩住一把瘦骨,像一朵凋零的花,随时会被雨打风吹去。
这一夜的悲泣又使公主病势加重,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两日,清醒之后她既不愿进食也不愿服药,只是倚于床头怔怔地出神。
后来今上亲临仪凤阁来看她,虽然他也心神恍惚,步履蹒跚。
他让人呈膳食给公主,公主只瞥了一眼便厌恶地转过头去,毫无食欲的样子。
“是没胃口么?”今上微笑着问公主。
公主点点头。
眼中笑意加深,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递至公主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公主低目一看,立时睁大了眼镜,讶然回视父亲。
那是一碟酿梅。
“我听说你不想进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