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求女儿顺意,却又可全不顾国舅夫人爱子之心,强令其骨肉分离么?陛下钟爱公主,杨氏亦爱其子,随上下有别,尊卑有差,但舐犊之情都是一样的,陛下岂可以他人之痛来疗公主之伤?章懿太后忌日就在二月中,陛下阅太后奁中故物,再想想太后平生之居处,独能无雨露之感、凄怆之心么?陛下追念章懿太后,使李玮尚主,是欲申固姻戚,富贵其家,以报母恩。而今令李玮母子落得如此结果,陛下面对章懿太后在天之灵,能不惭愧?再欠李氏的这一笔人情,又该如何偿还?”
他确实是个擅长做言官的人,这一连串追问语气依次递增,辅以扬臂振袖的手势,是他在皇帝面前全无颓势,倒像个教训学生的夫子,所说的话听起来又句句在理,今上面露难色,垂下了眼帘,缄口不语。
略停了停,不见今上回答,司马光又建议道:“臣愚以为,陛下宜留李玮在京师。公主宅邸应人等,未曾有过者皆可留在宅中,家具什物也都安堵不移,以待公主经陛下义理晓谕后回心转意,率德遵礼,复归本宅。不然,公主必无复归李氏之志。”一语及此,他又侧首看我,目中多了一分冷肃之光,“而梁怀吉,若陛下决议宽仁待之,也可饶其不死,但务必远加窜逐,贬放于外,终其一生,不可召还。”
其余台谏官频频点头,都请今上采纳司马光建议,傅尧俞亦附议,再对今上道:“陛下钟爱公主是人之常情,但钟爱不能等同于溺爱。因溺爱而容许公主不遵礼义、不守法度,终将害了公主。何况,公主恃爱薄其夫,陛下斥逐李玮而召还隶臣,是悖礼之举,已为四方笑,若不依司马学士之言补救,日后陛下将何以教诲其余幼女?”
而今上经过一番思量后镇静地抬起了头,开口对众臣说:“很抱歉,我还是不能按你们的意见去做。如果再给我的女儿这样的打击,她会死的。”
我察觉到了他语气的改变。皇帝在朝堂上自称用“我”而不用“朕”,如果不是刻意为之,用以表达与众臣推心置腹的态度,便是他情不自禁,用普通人的口吻说话而不自觉。
“我十五岁大婚,到二十九岁才迎来了兖国公主这第一个女儿,其中足足等待了十四年。”今上说,还是用那种平常人的语气缓缓道来,“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我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三夜,几乎不曾合眼。她出生的那晚,我立在苗娘子生产地馆舍外等待,风露蚀骨,我着了凉。但是,看到我的第一个孩子这么美丽这么可爱,我实在是很快乐,三台呢不睡觉也快乐,着凉也快乐。那天晚上,头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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