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郎中一路高升,最后做到了三司使。郎中这个名字,他已许多年没听到了。
而他母亲风湿发作,却是半年内的事情。张廷暗暗胆颤,这位当政时张廷也在,知道这位不拘一格,耳目众多,尤其是皇城司,号称无孔不入。没想到她在汴京的眼睛埋得这么深,哪怕朝廷已不在了,她依然消息灵通。
张廷对着海螺拱手,笑道:“参见殿下。多年不见,殿下万安。”
“我已宣告天下,不再是燕朝的公主。”赵沉茜的声音穿过海螺,泰然自若道,“何况,如今郎中已贵为天子,何必给我请安?”
张廷的面皮抖了抖,依然端着笑,拱手道:“殿下说笑。旧主之恩,故国之情,某愧不敢忘。”
至于怎么个不敢忘法,就看赵沉茜能开出什么条件了。
赵沉茜除夕在芦荻坞泡完水后,回来就发了热,直到昨日身上才轻便了些,命藏在汴京内的离萤行动。在容冲还没有攻下应天府前,赵沉茜就命离萤、周霓化整为零,带兵潜入汴京,以资内应,这就是她们的秘密任务。
容冲见赵沉茜嗓子不舒服,不动声色端了杯姜茶来,赵沉茜润了润喉,不慌不忙对着传音海螺开口:“郎中大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梁不会让汉人长治汴梁,刘豫、刘麟就是例证。他们父子对北梁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刘麟更是在幽州为官多年,深受萧太后器重,就算如此,还不是像棉纱手套一样,干完脏活,说扔就扔了。一个被赶下台的傀儡是什么下场,郎中想必比我清楚。郎中不忘故国,故国百姓也不会忘了你,若你弃暗投明,助义军打开城门,庇佑汴梁百姓不受战火所扰,我愿封你为异姓王,食邑千户,赐丹书铁券,我有生之年,定保你家宅平安,子孙无虞。郎中以为如何?”
赵沉茜说的道理张廷都懂,要不然他不会来这里。但是张廷听到条件,多少有些不满意。
异姓王听着光鲜,但若是没了朝中权柄,食邑千户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丹书铁券能免死一次,却不能保他张家世代簪缨。张廷觉得,怎么都得封王拜相,世袭罔替,才值得他冒这回险。
张廷不做表态,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事关张家全族生死,某不敢自专。待请示完老母后,再来回禀殿下。”
赵沉茜笑了笑,并不强人所难:“好,等郎中想好了,还来此处,我在这里等郎中的好消息。”
将张廷送出去后,周霓从暗处走出来,说:“他这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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