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手费力将宗瑛从门板前拖起来,重新带回了墙角。
盛清让将昏迷的宗瑛安置在里侧,这才看向自己的左腿。一枪正中左侧小腿,血安静地往外流,他吃力地撕开衬衣下摆,往伤口里填塞布料止血,但很快布料就被染红。
一个人的等待比两个人的等待更为漫长。
听着远处激战声,仰头看天,仅仅可见一方狭小天空,烟尘涌动,蓝天仿佛都被染成黑红色。
时间消逝,体内的血液也一点点流失。
疼痛慢慢转为麻木,肢体能感受到的只有冷——因为失血和饥饿带来的冷。
四行仓库的炮声密集程度由高转低,头顶天空彻底转为黑红色,浓烟呛人,这火却无法温暖人的身体。
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好几次,盛清让都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
体温下降得太快,他冷得浑身发抖,唇色早已发白,意识也濒于崩溃边缘——人的身体被逼至绝境时,难免冒出将要命丧于此的念头,比起坚持活下去,闭上眼是更简单的事。
然而,如果他不坚持活下去,宗瑛大概也就无法回去了。
他转头看向里侧的宗瑛,摸索着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微弱的脉搏。
为了将宗瑛送回她的时代,他也必须、且只能撑下去。
以防万一,他拖过公文包,指头探进去抓到钢笔,又抓到他收在包里那只空烟盒——
拆开铺平的烟盒,正面印着peace infinity与和平鸽,背面一片空白。
对着黯光,他拧开钢笔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颤着手写下了宗瑛住院的地址,以及薛选青的手机号,最后写道:“请将我们送至此医院,或联系此号码,万谢。”
2015年的上海,这天迎来阴历九月的满月。
月亮高高悬着,不屑于满城灯光决高下,只将月光奢侈洒满小巷。
晚十点零四分,一个小囡捧着一只石榴从旧小区楼梯间跑出来,后面大人追着喊:“没有灯你慢点啊!”
小囡走两步突然停住,手里石榴啪嗒掉到地上,扭头马上嚎啕大哭:“姆妈有人死我家门口啦!”
深更半夜,救护车、围观人群、急匆匆赶来的媒体,让一个冷清的老小区突然热闹了起来。
救护车乌拉乌拉疾驰至医院,急诊绿色通道开启,护士站一个电话打到神经外科,盛秋实接了电话。
徐主任一直在医院等,听到消息搁下手中病历,立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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