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上）

腐一样被轻易划开，皮肉翻飞，裂开软绵的血口，鲜血会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然后水龙头一般汩汩流着，不消片刻，这辆车将载满陈原的血奔向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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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下压的刀刃没入皮层，陷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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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原抬起手覆盖在她持刀的手，虚握一下，又兀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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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心软，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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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原就觉得，死跟活没区别。是盛月凝死掉的时候？宋倾遥推开他离开的时候？还是更早更早，他刚有记忆，被读不懂的恨意刺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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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随时会死，在参与斗殴的时候，在闯祸后被陈望岳主持家规的时候，在酗酒后飙车的时候。他一直热衷流连于生死边缘，以此找寻活着的实感。可惜祸害遗千年，他每次都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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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从没想过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中。女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仇恨，最看不起的软弱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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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悦真恨他。那双眼睛已经割开他的喉咙一万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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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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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初次见面那样，陈原得意烂贱地笑着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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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悦要是敢，这几个月，她有很多机会杀死陈原。当初机会摆在面前，她宁愿割自己的喉咙都没有拿刀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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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杀人吗？也不全是吧。她此刻的眼神，仇恨而冷漠，充斥着强烈杀意。陶悦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绝对有杀人的能力。但陈原认为比起杀人她一定更害怕被法律制裁。真该感谢法治社会，将他这个坏人保护得好好的。陈原想着，笑得愈发开心，身上仅剩的力气也随着他的笑开始溃散。他想就这样闭上眼，睡过去吧。可能再也不会醒来，昏迷后再被割喉，甚至疼痛都没有，多好的死法。陶悦对他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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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之前，他回到那个悬崖上，与陶悦相视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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