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 第172节

/>\n“并无好处的事，为何士族会同意推广？”

\n“倒也不是全无好处。我允诺王司空，我主事期间，朝廷不会无故清算士族门第，已然占有的田亩和资财，不会再追讨。于他们来说，出让少许人丁钱帛，换取全族安稳。是笔划算买卖。”

\n阮朝汐思索着，点点头。“如此说法，士族和勋贵门第都可以说动。挡路的，只有宗室了。”

\n荀玄微莞尔，“对于元氏宗室来说，江山是他们打下的，全天下的田产和丁口本该属元氏所有。于他们来说，确实是笔亏本买卖。——因此不得不把挡路的宗室扫去路边。”

\n阮朝汐耳听着，随手拿过一张空白大纸，挨个画圈。

\n“太子废死。宣城王失权，平卢王处斩，众多元氏宗室被送往冀州祖陵看守，梵奴年纪还小。如此清扫一轮，够了么？”

\n不等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当然不够。”

\n抬笔轻轻一划，“按照三兄做事的路子，这些被送往冀州的宗室，活不出三五年。”

\n荀玄微收敛了唇边的浅浅笑意，凝视着她笔下的圆圈。

\n良久方道，“在梵奴长大之前都需要解决。梵奴要仔细教养，身边看护的人精挑细选，一有不对即刻更换，二十年后才不会出大错。”

\n“听起来确实麻烦。”阮朝汐笔下写下梵奴二字，“因此之前才会三番两次告诫我，不要插手。让宣城王替你动手，解决梵奴的麻烦。”

\n“毕竟是先帝亲子。” 荀玄微并不否认。

\n“如果上次任由宣城王把他带走，现今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就会是血统偏远的旁支了。随便选哪个，都比梵奴麻烦少……”

\n话锋轻飘飘一转，“不过——既然你坚持要留梵奴。梵奴年纪幼小，又亲近你我，多留意些，并无大碍。”

\n阮朝汐点点头，轻声道谢。 “梵奴心思纯质，好好教导于他，叫他好好长大即可。那他呢。”

\n她抬笔又划出新的小圆圈，轻声念道，“湛奴。”

\n“梵奴都能留下了，湛奴更不会是拦路的阻碍。对不对，三兄？”

\n荀玄微莞尔笑了，“阿般心思细密。”

\n他不置可否地起身，牵着她去床边，“睡罢。一份均田令牵扯到方方面面的政令，我需仔细斟酌奏疏。你先睡下，今夜不必等我。”

\n书案灯火亮了整夜。

\n临入睡前，阮朝汐迷迷糊糊地盯着灯下伏案疾书的侧影。

\n他始终未曾明确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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