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 第163节

藏在朦胧的纱帐中，左手摸索着去拿床边半干的衣衫。

\n即将摸到衣衫时，手却被不轻不重地拨开了。

\n“浑身都是伤，湿冷的衣裳莫再碰，当心夜里发热。”

\n荀玄微告诫的同时，已经拿过床边的湿衣裳，放去另一侧墙边的红木衣架上。

\n他打开木柜，寻出一套衣裳，递来帐子里，“暂穿着。沐浴出来换你自己的衣裳。”

\n阮朝汐接过那衣裳的第一眼便觉得颜色不对，暗沉的鸦青色，领缘和袖缘都是玄锦滚边，不似女子服饰，长短也不对。

\n她把衣裳在床上展开，果然是一身蜀锦广袖交领的男子直裾袍。

\n右手不好动弹，便只托着直裾袍的袖子，左手拎起交领衣襟，正在往身上比划时，垂落的纱帐却从外掀起一个角，裹着纱布的右手被轻轻地握住，放置在床边的月牙小墩上。

\n“莫闻铮说过，这只手不能用力。不能多做动作。”

\n阮朝汐： “……”

\n她左手举着直裾袍，右手搁在小墩上，隔着纱帐问，“一只手如何穿衣？”

\n纱帐又掀开一点，衣袍被接过去了。

\n“我助你穿。”荀玄微自若地应下，又问，“隔着帐子？”

\n阮朝汐垂眼望着床上的直裾袍。一只衣袖在她手边，另一只衣袖在床外，中间隔着一道欲盖弥彰的纱帐。

\n“……帐子掀起来吧。”

\n才放下的青色纱帐又被掀起。宽大衣裳悬空展开，她被协助顺利地穿好衣袍，右手套进衣袖后，又被轻轻地握着，引导放去月牙墩上。

\n阮朝汐垂着眼，盯着不能动弹的右手。

\n“这只手不好，我是不是连穿衣吃饭都要三兄帮忙了？”

\n“最近半个月免不了如此。”

\n衣领处的玄色领缘从左往右细细抹平。荀玄微坐在床边，把柔软长发拢起，又替她扎起衣带。衣袍宽松如展翅青鹤，越发显出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n“不必怕劳烦我。”

\n荀玄微将一对新制木屐放在她脚边。又仔细抚平衣摆皱褶，衣摆柔顺地往下，覆盖住了袴裤遮挡不住的一截雪白小腿。

\n“心悦你，想要照料你，不愿假手于他人。只要你愿意，我甘之如饴。——起身。白蝉服侍你沐浴。”

\n衣摆过长了。阮朝汐左手拢起一截衣摆，踩着木屐，往浴间的方向走出两步，清脆脚步声停在门边，回头瞥了眼身后的郎君。明澈眸子里带着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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