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坐在凳子上对观众行礼,神态模样,透着憨顺,竟看不出一点凶野狂性。
袁蔻珠自然也坐在那里。
今日,是她婆婆刘氏,也就是平王生母刘惠妃四十三岁寿辰。
恍恍惚惚间,因只把目光专注盯着戏台上的那只老虎,竟未听有人在悄悄议论她——
“这戏,到底是谁安排的,这刘妃的生辰寿宴,可办得真真热闹,一点儿都不寒碜!”
接着,便有人接口:“诺,可不就是她那媳妇袁蔻珠吗?若要排班论战,说起这京城里媳妇们呀,哪家最强,就要数这蔻珠了!以前,她父亲是大将军,姑母是皇后,论气质身份,她数一数二就罢了,偏偏性格出奇好,你别看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儿话也不多,可一言一行,既端庄又得体,既懂分寸,又相当会来事儿!哎,真是没想,这刘妃看着笨笨的,又蠢又无能,可架不住她这儿媳却是比她强多了!你们说,她这是修了哪辈子福,娶了这么个贤惠能干漂亮的儿媳!”
“呵,你们懂什么?她是有福气娶这么漂亮能干的儿媳妇么?你们仔细想,她儿子平王那双腿,好好地,却是怎么弄残废的?身份?这袁蔻珠现在还有什么身份?”
“……”
她们便都闭了嘴,就此打住。
那些个女人,全是京城里诰命贵妇,有的,是王孙之妻,有的,是公侯之女。
袁蔻珠这时仍把目光恍惚飘怔地盯着戏台,那只大老虎,众人笑畜生的滑稽娇憨,竟如此乖巧温顺听话,殊不知,袁蔻珠只觉得,在这一刹那间,她竟觉自己的命运和这畜生的重叠在了一起。
长棍鞭笞下,受人掌执驱使,一生而不得自由摆脱。
“小姐,您先喝碗茶吧,这东西苦,它还有毒呢,可不能吃太多了!”
看戏时,蔻珠不自觉地从袖袋手绢掏出几粒苦杏仁,细嚼慢咽着,一颗颗往嘴里送。
蔻珠接过了侍女素绢递来的茶。“倒不苦!”
她像是在给自己内心对话:“苦日子过多了,早习惯了,如今,把黄连送入口里,也是一股白味儿!”
素绢这丫头已有十二岁,白皮肤,瓜子脸,兰质蕙心,一副善解人意模样。
蔻珠的这番自言自语,她自然听见了。
不禁黯然垂眼,双眸微有些潮红。“小姐,苏大夫说,您上个月不慎落了点轻微喘症的病根儿,所以,叫你没事的时候,揣几颗苦杏仁在身上,想起了就拿出来嚼一颗两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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