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旧梦痴缠不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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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初至，尚且料峭，帝姬府中的少女却不惧这尚存的寒意，反而对镜试着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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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镜在溶溶月色下泛着古朴的光，朦胧照映出女子姣好的身形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天生羸弱的缘故，崔涟总觉着这即将与心上人喜结连理的欢欣中，掺和着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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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涟那时十七龄，水色敷殷的桃花面上一双凤眼昳丽得不行，酒也压不过去的那点媚色被天生的贵气衬托得教人又恨又爱。满玉京都在追逐的这朵牡丹，却教新科状元抢了先，令人好不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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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妃是皇后为固宠而接进宫来的远房表妹，却在生下崔涟后早早去了。皇后当时膝下已有一子，便是那时尚为太子的崔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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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为人虽冷，却顾念着一点亲情，以及崔涟身上先天带来的弱症——帝王因此而常来皇后宫中，到底是好好把她养育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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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涟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长发，在宫中的十七年如浮光碎影般掠过，也包括她避免去回想的，她的、皇兄，东宫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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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明白自己这股忧虑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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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敛了敛长眉，妄图压下盘踞心中的惊虑，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裙裳，将那金绣的凤鸟揉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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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心烦，正欲褪下嫁衣，却不知四周何时一静，烛火倏微一动，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自后虚虚盖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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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怎会在此处！”崔涟没空去理会心中的猜疑，她忽的有点目眩，只觉今晚定会生出风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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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涟抬脚一迈欲走，却被崔濯眼疾手快地一揽，长臂禁锢在她的腰间，以一个紧紧相拥的姿势将她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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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低低，好似呢喃。摇曳不定的烛火照映着男女相拥的身影，如佳偶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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