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蛛丝般的裂纹早已从着荒芜的心底,沿着神魂蔓延铺开。
那细密的烟气顺着四肢百骸,沿着五脏六腑,包裹着她每一处经脉骨髓,缓缓流淌。
不多时,额间的细密裂纹慢慢消失不见。
人间烟火气,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烽火连绵战事稠,风吹烈焰烟柱腾,供堂香火奉虔诚,火树银花灯河绽
最抚拳拳凡人心,最养浩然仙人气的烟火,于宵珥而言,也不过是在她碎瓶的龟裂处,补上层层粘胶,让她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这便足矣。
她现在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看起来”。
宵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半透明的皮肤逐渐恢复了瓷白的色泽,花笺这才掏出烟杆深深吸了一口。
烟锅中,橙光微明,花笺仰着颈子,线条柔和,喉结微滚,一口长长呼出的白烟瞬间如云般铺满了头顶,飘飘展展,又沉沉坠坠压了下来。
花季瞥了眼笼罩于烟雾之下的花笺,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烟气,没好气道:“哀叹什么,又死不了。”
宵珥点点头,伸手去摸腰间的花生糖,却见花季转头冲她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瓮声瓮气道:“别以为死不了是什么好话,你自己瞧瞧那些裂纹,五十年前才刚到锁骨,现在都已经蔓到眉心了。宵珥,你自己觉得这具身子能撑多久?”
花生糖粘在一起不太容易被分开,宵珥拇指轻轻使力,掰碎了一角,却窸窸窣窣落了一袍的碎渣。
宵珥吐舌卷入那角酥糖,拍了拍衣袍,伸出右拳,慢慢张开花瓣一样的五指:
“五百年!”
一旁云雾缭绕的白烟中,传出花笺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花季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将她的指头一根一根地折回她的掌心,最后只剩了食指与中指并肩而立。
“两百年呀,两百年太够了”宵珥喜笑颜开,咔嚓一声咬碎花生糖甜甜脆脆的糖衣,香酥的花生仁便立时掉落口中。
“两百年?”花季收回手,冷笑了一声,“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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