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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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完美设计好了整个装置，只要霍光轻轻一推，他的烦恼就消失了，皇位重新空出，改朝换代再次发生，完全依照他的意愿来走。大汉朝廷又重新回到那个腐朽、缓慢且温暖的模样。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像刘贺这样的皇帝。

霍光为什么不做？

刘贺拿下了长乐宫上官皇太后，政令绕开中书台直出禁宫，把官职搅得一团混乱，甚至要染指北军兵权，这些全是霍光的死穴，他怎么可能忍？难道要在这个时候，突然相信霍光是真心想要侍奉他？

这不可能！

可这偏偏就实现了。

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霍光、张安世、田延年等人，放弃了他拱手让出来的这个局，用五十人羽林骑的命，给自己开出一条出宫的路。

等他们到了宫门，才发现，他们做的比士兵传信所说的更为复杂：

他们先是真像皇家狩猎一样，扩大包围网，将野兽尽可能往一处赶——全赶到宫门附近。因此，野兽和看守宫门的昌邑旧臣发生了第一波混乱。猛兽侵扰天子法驾，羽林骑抵挡保护，并且推开车驾开路，这是第二步。在满地狼藉，人尸兽尸散落四周，分不清到底是何方责任之后，他们再进行自刎，这是第三步。

三步之后，这就成了一团无头的灾难，再也无法指摘清楚是谁的责任。

所有这些，只是为了让大将军能平安出宫。

霍光已在宫外大道上，下了马，垂手站着。两旁的张安世和田延年，则是跪伏于地。

安乐说：“陛下，只差最后一步了，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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