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国的舆车工艺已臻极致,唯独是礼制的约束下,终究没办法像天子这样极尽奢华。所以对于刘贺而言,这次最大的意外之喜并不来自于权位,却在于终于能捅破那最后的一层规制,真正能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过去十四年,他已经在昌邑王国地脉汇集之处,为自己修好了一座恢弘大墓。而且不管是墓室形制、礼仪规范、场景营造、器物精制、棺椁设计乃至陷阱安排,都已经在心里规划过千万遍,闭起眼睛就能想起,长日长夜,他的神识都在其中徜徉。
但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从他登上这辆乘舆车的一刻起,他的心魂精魄、五内脏腑,就会烧着一件新的大事:规划一位皇帝从今往后亿万年里的身后身。
那是一条无尽的路:
和它比起来,这长安多狭隘?这帝国又多虚妄?
他即将登上舆车了,昌邑国太仆寿成负责为王驭车,却提醒道:“竹杖呢?”
竹杖。对,竹杖是丧仪必需品。放哪去了?
这要命的时候,怎么就被一根竹杖给挡了路?
于是开始叫,发放身边的侍从赶紧去找。
其实他极少像这样喊叫。那是因为,很多事情他都不在乎,不切肤,所以也无所谓。但对于这件事,他却觉得特别难以忍耐。他这个状态,朝臣们都很少看见,但夜里的侍臣见过、坊里的工匠见过、造墓的师傅也见过。
侍从们突然让开一条道:龚遂拿着竹杖,说,王,在这里。
刘贺眼神闪过一丝戾气,问:“是你拿走了吗?”
龚遂深深拱手,“老臣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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