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巨大的野兽整个的俯身把他压在肚腹下面,是一种保护,但也是震慑。
薛开潮说你是我的,起先舒君并不明白,后来发现,对方从不警惕自己的行动,也没有要求过自己的忠心,并非一种驭下手段,或者欲擒故纵。只是没有必要,只是理所当然。
和对待一桌一椅,一房一舍的态度是一样的。舒君还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再说,薛开潮又需要他什么呢?人间最强的怕不就是令主了吧?就是皇帝也不能勉强薛开潮,天下更是人人都敬仰他,就算有小人作祟,但谁能遮住明月辉光?
舒君心里并不担心他,只担心自己能否留下,是否能够不负所望。
那束野花是晨雾一般的浅紫和乳白,十分细小,叶子却大,对生如同羽扇。舒君摆弄来摆弄去,几乎忘了里面安静好一阵了。
半晌,薛开潮道:“她是知道我的,自然不担忧。你不必担心她是否可信。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幽云也不再多说,低声应诺,绕过屏风出来,在舒君身上看了一眼。她身姿笔挺,肃穆坚毅,看上去有些吓人。舒君看回去,却发现她眼中只剩下柔和的叹息,并不是在审视自己。
“进去吧,主君累了。”幽云说完这句,就掀开车帘跳出去了。
舒君捧着毫无纹路与装饰的素白瓷瓶进去,将之放在正靠坐在软榻上支颐看书的薛开潮手边小几上。
薛开潮拨冗看了一眼。他生得如同一座玉山,巍峨又俊秀,漫不经心的动作和眼神也震撼人心。舒君姿态温顺,跪坐在下,把头靠在他的榻沿,低声道:“主君,情况已经很坏了么?”
视野之中那束原本生于荒野毫无特别之处的野花安稳开放在矜贵无比的甜白釉中,薛开潮用手拨弄小巧花朵,指尖如玉,比白瓷瓶更莹润。
“你看到了什么?”
薛开潮声音又低又松软,像清晨开门看到的整整落了一夜的积雪,蓬松,暄软,像云片糕,但摸起来触感是冷的,也并不甜。
舒君摇头,如实答道:“我不知道,我甚至没有见过太多人。停靠驿馆的时候有人乞讨,我听见有人说收成太差了,还有人说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官老爷们也丝毫不肯放松……”
他说着,又疑惑起来,抬头去看端坐在榻上的薛开潮:“可是这又与主君有什么关系呢?”
没说出来的那句话是,你分明是天下最不需要担忧这些的人,为何叫我去看这些。
薛开潮合上书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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