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甚是啊,”曾风雷感慨道,“以前不见你这样说过话,怎的今日如此健谈?”
周子融一向是温润寡言,很少在长辈面前出风头,是个韬光养晦惯了的人。以前每次长辈这样问他的时候他都只是点到即止地略带两句,绝不抢了这些长辈的风头。如今这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却突然话多起来。
只见周子融沉默片刻,微微垂下眼帘,在颊上投下一片深暗的阴影:“……也是为了让大帅放心。”
曾风雷愕然,原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又突然被含蓄地提醒了——此番变故,肯定不会让所有人都全须全羽,一定会有人要出来负责任。然而东笙是曾风雷带出去的,如果说起要背锅,舍他其谁?
周子融的意思是,若太子无事,日后由自己来照拂太子周全。
想到这里,曾风雷忽地笑起来——事已至此,竟然有些了无牵挂的感叹。
周子融默不作声,手里依然攥着东笙冰凉凉的手细细摩挲,仿佛这样就能把这半死之人捂热一样——周子融没有言明,这天地之间,于他而言,也就只有眼前这一求了。
往生
十日之后,东笙还勉强吊着一口气,皇上一行也总算微服而至了。
几人在曾府简单见礼之后,女皇便挥手屏退左右,单单留下曾老元帅。
旁人一走,曾风雷沉默片刻,蓦地单膝跪了下来,抱拳过顶,字字铿锵道:“罪将曾风雷无能,以致付托不效,伤太子尊体,请皇上赐罪!”
东择渊脸色也不是特别好,此时神情阴晴不定。只见她缄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曾将军这是作甚。”
她也并没有叫曾风雷平身,而是悠悠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女皇在东笙床榻边踯躅了一会儿,沉声道:“曾将军乃我华胥之功臣,戍守东海疆三十年之久,保这一方膏腴之地,劳苦功高。不说万民拥戴,也是德高望重。阿笙这一遭是逃不过的命数,若朕因为这事而胡滥治罪于将军,岂不是昏聩无道,叫天下人所耻笑了吗。”
东择渊依旧没有叫曾风雷起来,就让他这么直愣愣地跪着,曾风雷也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东择渊坐在床榻边轻轻撩拨了一下东笙被冷汗黏在额前的黑软的头发。细细摩挲着这个十年都没怎见过的儿子的脸颊,心头忽而泛起了一种原始的情愫,以致她鬼使神差似的缓缓俯下身在东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终于开口:“曾将军快平身吧。”
“谢皇上。”曾风雷应声而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