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贵干?”李淼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漆汩。
靳樨示意漆汩跟上他,答道:“来见陛下的大恩人。”
漆汩:“……”
真是一鸣惊人。
李淼一噎,脸色当即不好起来,到底忍气吞声道:“跟我来。”
两人跟着李淼到了最里间,一幢单独的小屋子,系着白布,满堂长明灯,中间一顶巨大的黑色棺椁,灵牌上写着“沈焦”二字。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靳樨轻声说,“如果他有的话。”
漆汩上前执血亲的丧礼,额头触地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一直都还未有机会为父母姐兄磕头,一时间数种悲痛迎面而来,抬起身时眼眶已然红了,他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摸出装刻刀的布包,从空隙处轻手轻脚地放进棺木。
“送礼哪有还回来的道。”漆汩轻声说,“里面还有一些猫毛,我觉得它们也很想你。琥珀也想。”
走过李淼身边时,漆汩问:“什么时候……去葵?”
李淼答道:“三天后。”
那就刚好是靳樨去绎丹的那天。
“我让我弟子执礼、守丧。”李淼注视着长明灯,“唯死乃归乎真,犹如脱桎梏、舍负担。”
“葛霄为沈公子盖棺。”靳樨说,“我家为他上香。”
漆汩点点头。
从神坛里出来一直到侯府,漆汩都没有说话,快进门时,漆汩突然说:“我同你去。”
靳樨脚步一顿,旋即回头来看他。
漆汩补充:“绎丹。我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靳樨微微加重语气,对他道:“多谢。”
谢什么?
漆汩觉得有些凌乱了。
这时滑青扶着靳莽迎面走来,靳樨道:“父亲。滑叔。”
漆汩胡乱地向靳莽行了个礼,不知为何觉得靳樨方才还有话说。
靳莽的视线一直黏在漆汩的身上,令漆汩犹如芒刺在身,只好从靳樨身后走出来,再行了个礼,道:“侯爷。”
“你就是阿七?”靳莽道。
“是。”漆汩感觉到那位滑大人也正看着自己。
“姓什么?”靳莽问,“家在何处。”
漆汩本想说没有姓,但人行走在世间哪有没姓的人,想了想,道:“宁。宁静的宁。”
他心知必有这遭,自觉道:“幼时见弃,被山中猎户捡回,去岁冬养父去世,便进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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