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纸张的顏色来做区分。桌子上的笔只有三种顏色,红、黑、蓝。我动作僵硬地走到他面前。他轻声说了一句「请坐」,我的身体无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示,落座。
他开门见山地对着我说:「昨天晚上头尚覷跟我说你不想跟着我们去台东的这个决定是经过你的审慎评估与考虑。我想听你分享一下你评估与考虑的点是什么。」我心想:「有够直接。果然是大老闆的派头,一点都不囉嗦。这个人可是罔上琶,我回话得小心一点。」我回说:「老闆,我因为觉得现在在这边还有许多可以学习的地方。我希望可以继续在这边学习,让自己的经验更完整。如果现在中断这边的学习往南调去台东的话,以我个人肤浅的观点来看,于我于公司都不会是最好的选择。身为一个工程师的本质就是要去想什么才是最佳解。经过我的判断,继续留在这里学习才是最佳解。」从他的表情我实在看不出他对于我的回答是否满意。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我想这是每一个在上位者共有的技能。英文单字里有一个字精准表达这个技能,叫「inscrutability」。他沉默了十秒,接着说:「我尊重你的观点。但你要记得一件事,到哪里都是可以学习的。而且下去台东机会也多,你会拥有更多学习的机会。或是更世俗一点,更多升迁的机会。」。我内心想说我应该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回说:「老闆,我还是想要留在这里继续学习。」但事实是,我回说:「好,老闆。我决定跟你们下去台东。」荒谬、荒谬、荒谬。我为什么会这样回话我也不知道。是我的潜意识代替我的意识回答吗?还是因为罔上琶的神情太诚恳,太具说服力又带有一点催眠迷幻的作用呢?我不知道。总而言之,我答应他了。他的表情浮现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但这股喜悦之情马上被他用他的理性压了下来。他说:「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现在的状态就是鸭子划水,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你可以回去工作了。谢谢。」成王败寇,我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离开罔上琶的房间。我的生与我的死都在皇帝的许与不许之间。
接下来的一切就彷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们的课还是在假柏思底下,头尚覷还是日日将我们拉进会议室工作。「台东」这个词再也没出现在我日常的对话里,罔上琶再也没传给我任何讯息,也没有在任何工作的事物上有所交集。那场戏就像是一场荒谬的梦境,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时间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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