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司机,还有坐在第一排的两个,撞在了大巴前门的金属扶手上。他还记得自己上车前是想坐那的,因为他有些晕车,不过被后来的两个人赶走了。那时候他低着头,停着那两人骂他没出息,年轻人竟然也来挤大巴车。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骂他,他甚至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恶意有这么大。
如果……如果是他坐在那,那现在死的就是他了……
警车和救护车绵延了好几百米,一车一车地把撞死撞伤的抬走,再把没事的人疏散到跨江大桥的人行道边上。淼下车时腿软了一下,可能是失血有点多,有些出现了重影,站在桥上远远的看见一辆火车侧翻在桥上,接连是五六次的连环追尾。
大桥的限速很高,每辆车都撞地很严重,最惨的是夹在货车和大巴车之间的白色轿车,被装成了一张饼,夹在中间,还好没有爆炸,不然大巴车上的人也将凶多吉少。
淼想吐,他扒着桥上的护栏,看见桥下滔滔不绝的江水心中又生出对于水的恐惧。他在溺水的窒息与血肉模糊的腥味之间挣扎,脑海里不是江水滚滚有漩涡般把她往下吸,就是司机的脑浆和血液,以及软软的脖子……
其实渊也没睡多久,醒来时地方的新闻已经被连环追尾事故刷屏了,一共死了十一个。渊没来由地觉得心慌,她知道哥哥恰巧遇上事故的概率很小,可潜意识告诉她必须要这么做。
渊连滚带爬地跑下楼,连睡裤也没换,她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通讯录,点开指定的号码。几乎是浑身颤抖的,应激使人的血管剧烈收缩,渊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白,再变紫。电话响了好几声,接通了,她急切地叫哥哥,电话那头沉默着听不见回音。她害怕忽然想起陌生人的声音,或是警察,或是医生,来告诉她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渊看见大团的云从天边飘来,遮住了那地上太阳的亮斑,早春料峭中刚刚滋长的嫩叶不再闪闪发光,一切都阴郁起来,如浸泡在灰色薄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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