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扫公厕了?我跟她天天像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互相不理睬,神经病似的。谁想到后来仇家居然变成了亲家,唉,冤家哦!这么多年,打仗逃难熬过来了,运动也熬过来了,老陈头没了她都熬过来了,重孙都抱上了,明明该是享清福的时候,怎么——”顾阿婆眼泪水落在手背上,“斯江小时候搬来的那一天夜里,啊哟,作孽啊,她魂灵头都没得喽,跟我叽里咕噜了多少话!什么十点钟要泡麦乳精,一盒子饼干一趟只好吃三小块,栗子蛋糕就只能吃半块,睡好午觉要吃点饼干不能吃糖果,连牢一个多月,天天像警察一样,到点了就来监察我,牛奶喝了没,鸡蛋吃了没,午觉睡了没,牙齿刷了没,啰嗦得呀,烦死个人。好几天我起夜,嗐,她阿娘就站在外头那个路灯下头,盯牢我们家窗户看,头两次真把我吓了一跳,人家是望夫石,她倒好,成了个望孙石。”
顾阿婆叹气:“所以斯江对阿娘好,也是应当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呀。”
西美把麻将收到盒子里,冷笑道:“有啥用?老头子走的时候只想着别人,可没给斯江斯南斯好留点什么。阿娘要把一套房子给陈东来,有陈东方陈东海陈东珠那样的弟妹会得肯伐?”
北武接过话头叹道:“不患寡,患不均。”
南红眼风扫了扫西美,似笑非笑道:“我们家这套房子马上也要拆迁了,顾西美你说该怎么分?”
西美手里麻将盒子的盖子“嘭”地一声落下,涨红了脸怒视南红:“姆妈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哪能?侬格位香港人有啥意见?”
南红把筹码推过去:“你筹码忘记摆进去了哦。问我有啥意见?我是肯定不要房子不要钱的,你跟我急眼什么?你现在不还赖在景生那套小房子里吗?”不等西美争辩,南红手里的筹码忽地哗啦啦散了一桌,“房卡上名字是顾景生,你做的手脚,景生户口都没了,怎么?那间房就变成你的了?”
自由公寓一楼的小房子是房卡房,当年虽然付了钱买了使用权,每年还要交两百多块的租金,房卡上一直是顾景生的名字,西美只当没看到,这会儿被南红戳在痛处,她又羞又恼:“我钞票给了姆妈的,用得着跟你汇报?”
“是啊,十年前大哥和景生拼出来的四万六千五百块血汗钱,你给了姆妈五万整,是不是大哥和景生还要谢谢你?那时候房价是八百块一个平方米,现在是三千块,侬会得算伐?”
“十三点伐,那是公房,又不是私房,跟房价涨价一点关系都没!”西美也火了,“我住过去,是跟姆妈北武商量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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