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看低了辛氏的女儿,也不可惧怕别离。我去了。”
她眼里有了一层水光,略微低头:“后来您也知道的……说的这些不过是骗我罢了。”
齐昭昀确实知道。
辛氏是海东郡望,脉络延展至十几个郡,辛昶死后甚至追封开府仪同三司,也算是个人物。但那之后是无穷无尽的征伐,战乱,辛氏七零八落,如今云霁夫人这一支恐怕是不剩下几个人了。
没有仕宦之家了,累代重恩也烟消云散,留下这么一个荏弱女儿,一样命不久矣,如同一缕孤烟,独自在人间飘飘袅袅。
“我在祭宫十六年,从六岁到二十二岁,都由巫烛大人照顾。后来心力损耗,实在无法支撑,大人做主将我许配给将军……也只是等死罢了。”
方才有客人送来名帖,顾寰出去相见了,云霁夫人待客。她坦诚得出乎意料,但也只是讲一讲自己的故事,“我亦飘零久”而已。
齐昭昀随之唏嘘,没有说话。他并不是那种对此等故事感叹伤怀的人,他其实和云霁夫人差不多,都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云霁夫人托身于顾寰内宅,而他托身于赵朔的新都,其本质一模一样,无奈的成分都更多一些。时代是这样碾碎所有人的命运,毫不留情,更不会挑挑拣拣,将谁从车辙中赦免。
自古名臣都自怜自哀,写到怀才不遇和坎坷人生不是把自己比作香草就是比作美人,被捐弃的结发之妻甚至不得宠爱的姬妾,所以齐昭昀觉得自己与云霁夫人相像这个念头也并未让他觉得太吃惊。
帘栊半卷,云霁夫人唤来侍女让她彻底卷起竹帘,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多好的夕阳。”
外面确实残阳如血,金红云朵低垂,蔓延在天幕上,是落日熔金的景色。
齐昭昀也站起身来往外看。云霁夫人身形娇小,且十分消瘦,呼吸之间一颤一颤,似乎一张纸一样轻薄脆弱,叫人暗地心惊,简直忍不住想伸手扶她一把。想起曾经提起夫人的时候顾寰脸上的表情,齐昭昀叹息一声。
残阳映在她脸上的光晕温柔又温暖,生机勃勃,好似一层从肌骨之中透出来的血色,令她突然有了一种少女般惆怅又甜蜜的神态。她迎着夕阳笑一笑,扭头继续对齐昭昀说话:“新都是很好的,其实。”
齐昭昀没有料到她突然开口,露出疑惑的表情,云霁夫人已经继续说下去了:“新都是很好的,阿寰也是,巫烛大人待我很好,祭宫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活着是很好的,可我已经要死了。大人,您明白我的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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