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攻伐而已,谁都说不上义于不义,变节本也算不上太大的过失,但齐家确实累代都受刘氏厚恩,将都城拱手让人的过错,背负的人只好是齐昭昀了,一个忘恩负义,背离旧主,总是少不了的。
他和刘荣都是洞彻世事的聪明人,向来是聪明人的热血容易冷却,也是聪明人更容易悲观,更容易突破什么礼义廉耻。
节气,风骨,比得上万民性命沉重么?比得上城墙倒塌,洪水奔流,古都毁于一旦么?
刘荣与齐昭昀一对君臣,比得上沉甸甸的社稷江山么?
谁都比不上,但他们却正可以做主,于是如此抉择,也在未来的命运前束手就擒,低头认罪。正因已然被审判过了,才不容旁人评价,更不放在心上。
万古千秋,自有定论,旁人置喙,又何须在意。
这是一种坚硬,但也是一种固守。其实都城平陵,从今往后都只有齐昭昀守孤城了。
顾寰尝不到亲手葬送故国的滋味,却看得出齐昭昀苦痛,全然与面上平静神色不同。他不是文人士子,更非出自高门宫闱,自问是不懂得这一种坚守的,却不得不见之变色,为之震撼,继而相对无言。
齐昭昀一点都不柔弱,甚至矜傲得傲视世间,根本无需他劝解,宽慰,允诺什么。
齐昭昀不需要旁人来懂。
他读懂了,也就不再提起,转开话题:“他说……诅咒你。”
巫女也好,巫见也好,都有异乎寻常的诡异之术,说出的话不能等闲视之,顾寰意在提示,不知道巫见究竟是否设了祭坛真正施术诅咒过齐昭昀。不过依他想法,觉得恐怕是没有,只是刺杀不中,知道再没有机会,口舌之快罢了。
但也不能不防。
反倒是齐昭昀安之若素,抬起眼看着他,居然笑起来,凤眼舒展如窄刀,面色带着薄薄讽刺:“你看看我,人世间还有多少苦痛,我没有经历过的?国破,家亡,为天下人不耻,背井离乡……看来也只有夫妻离散,子女夭亡尚未经历,不过我这样的人,也不必……”
他说到一半,似乎是觉得灰心太过,截口不说了。
顾寰也唯有默然以对,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今夜的一切也只有宴会没有被打搅,剩下的都像这场对话一样分崩离析无法挽回,顾寰知道语言如同荻草一样软弱无力,于是也都省略了,将巫见的刀递给齐昭昀:“这刀就交给都督罢,毕竟也算是故人遗物。”
这话其实很容易成刻骨的讽刺,偏偏顾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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