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权衡利弊之下的无奈之举。
倘若不降呢?
齐昭昀困坐都督府,并非没有想过这一条路。然而那注定是倾江东之力的一场恶战,最终血染江水,田野荒芜,十里阡陌不见一户,百年基业,至此就更什么都剩不下了。
刘荣急流勇退,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他资质平平,国家积弊已久,就是有万丈雄心,当下乱世,也容不得徐徐图之,比起劳民伤财,空耗性命,不若以一己之身含羞忍辱,周全江东父老。
自来只有国破身亡的君主,凡是开城门递降表的,无不被人取笑,遗臭万年。然而刘荣做得出这样的决定,又叫齐昭昀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已经无计可施,更颇有做君王的自觉。
一己之名何惜,万千黎民可托。
要将江东托付给齐昭昀,刘荣自然也是仔细思虑过的。江东富庶,齐家盘桓在此总有二百余年,族谱甚至能上溯到春秋齐国,是天下门阀之中的头一等,数代以来都是刘朝重臣,自齐昭昀父亲之始,总领兵马,号称都督已经两代,家声斐著,天下咸知。商王赵朔盘踞上都,挟天子以令诸侯,早就说过“天下英才,如齐昭昀者皆入吾彀中,岂不快哉”,显然早就有爱才之心。
何况北人不通水战,对西南盘踞的巫祸也未曾直面过,这件事上自然要仰赖总督兵马的齐昭昀,这样一来,周全百姓也就不算太难。刘荣从此后闭锁重门,也不至于太担心了。
年前那一战里,齐昭昀率军与陈师江岸的商王兵马曾短兵相接,一战之后回奏刘荣,刘荣就曾问过胜算几何。
齐昭昀答的艰难,四成也没有。
盖因如今天下大乱已久,当初从旧都一路流亡而下,盘踞西南的“巫祸”与顺承旧朝正统的商国公赵朔对江东这广袤富饶之地都势在必得,两相夹逼,纵使齐昭昀算无遗策,战无不胜,究竟多年被战火困扰,民众疲惫,总有无力承担的时候。
刘荣当即就叫他收缩战线,避而不出,过了几日密诏他入宫,剖白心迹,嘱咐珍重,开了城门。
如今看到这一封名帖,凝视上头端正冷肃的名字,顾寰,齐昭昀才想起,年初在自己伏兵之下闪电般来去的小将,应该就是此人无误了。
那一战过后,幼帝册封商国公为王,赵朔野心商然若揭,下一步恐怕就是收复江东,接受禅让,开国称帝。
看来天下果然分久必合,只是这千秋功业,到底是赵朔成就了。齐昭昀伸手点了两下名帖,心事重重,抬头往院门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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